1958年，《茶馆》首次演出。老舍看后，对于是之扮演的王掌柜非常满意，回到家里为于是之写下这样一个条幅：“努力如是之者，成功其庶几乎？”但这个条幅是之没有挂起来，而是悄悄放进抽屉里锁起来了。这一锁就是40年。我知道是之一直持有的观点——做一个演员，要求是很高很高的，也是很难很难的，你把一辈子的心血都放在上边也不一定能扮演好几个人物形象。
1992年7月16日晚，《茶馆》于首都剧场举行告别演出，演出气氛十分热烈，一位观众拿着一件印有《茶馆》字样的T恤衫，请是之写几个字，是之提笔写下了这样7个字：感谢观众的宽容。对此，大约一年以后，在是之的一篇文章里才有了如下完整的解释——
两三年前，我就有了在台上偶尔忘台词的毛病。这逐渐使我有了负担。1992年再演《茶馆》，不只一处，每幕都有漏洞，在台上痛苦极了。
我带着满腹歉意向观众去谢幕，愧不可当，观众偏鼓掌鼓得格外热烈，更有不少观众走到台上叫我们签字，我只得难过地签。有一位观众叫我写点什么，我写下了“感谢观众的宽容”。我由衷地感谢那位观众，他赐给我一个机会，叫我表达我的惭愧。
卸完妆后疲倦极了，剧院用车送我回去。没想到还有观众等着我。千不该，万不该，再疲倦也应下车和他们告别，但我没有这样做，一任汽车走去。每想起这件事，我总谴责自己。可惜我再没有机会向他们道歉，批评自己的这次失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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